她的话音很轻，像羽毛拂过耳畔。

可我却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。

“瑶瑶，你想干什么？”

我挣扎着，想把手从南瓜顶部的开口伸出去。

可南瓜壁太滑，我根本使不上力。

瑶瑶从盒子里，挑出了一把最尖、最细的雕刻刀。

她把脸凑到南瓜开口处，甜甜地笑着。

“姐姐，别怕，就一下。”

“妈妈说，一个完美的鬼脸，需要最真挚的感情。”

“你的痛苦，就是最好的颜料。”

冰冷的刀尖，贴上了我的脸颊。

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，拼命向后缩。

可这狭小的空间里，我无处可逃。

“不要！”

我的尖叫被闷在南瓜里，只发出一阵沉闷的呜咽。

刀尖刺破南瓜皮的“扑哧”声，和我皮肤被划开的刺痛感，同时传来。

剧痛让我浑身一颤。

温热的液体顺着我的脸颊流下来，带着浓重的铁锈味。

“你看，姐姐，这样就有表情了。”

瑶瑶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。

她像一个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，专注而残忍。

“一个完美的笑脸，嘴角要上扬才好看。”

她说着，刀尖又落在了我的另一边嘴角，用力向上一划。

我疼得几乎要昏过去，眼泪和血混在一起，模糊了我的视线。

我用尽全身力气，抬起膝盖，狠狠撞向南瓜壁。

“砰！”

南瓜晃动了一下。

瑶瑶被吓了一跳，手里的刀没握稳，在我额头上又添了一道深深的口子。

“姐姐！你别动！”

她的语气带上了不耐烦。

“你再乱动，作品就毁了！妈妈会不开心的！”

妈妈……

又是妈妈。

在这个家里，妈妈开心，就是最高准则。

为了让妈妈开心，瑶瑶可以撒谎。

为了让妈妈开心，我可以被牺牲。

我剧烈地喘息着，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少。

南瓜内部的氧气正在被我耗尽。

窒息感和失血带来的眩晕，让我渐渐失去了反抗的力气。

我的意识开始模糊，只能感觉到那把冰冷的刀，一次又一次地在我脸上游走。

划出眼睛，划出鼻子，划出一个狰狞又扭曲的笑脸。

每一次划动，都带走我的一丝体温和生命。

“姐姐，你看，南瓜流了好多红色的汁水，好逼真啊。”

瑶瑶的声音在我耳边飘忽。

“妈妈一定会喜欢的。”

“她会抱着这个南瓜，告诉所有人，这是她最骄傲的作品。”

血和南瓜汁混在一起，从刀刻的缝隙里渗出去。

在外面看来，或许真的就像是南瓜自己的“汁水”。

我最后看到的，是瑶瑶那张天真无邪的脸。

她欣赏着自己的“杰作”，满意地笑了。

然后，黑暗彻底吞噬了我。

我死了。

死在了妈妈最期待的万圣节。

死在了妹妹送我的生日礼物下。

成了一个南瓜里的，真正的鬼。

再次睁开眼，我发现自己飘在半空中。

身体轻飘飘的，像一缕没有重量的烟。

我低头，看见了储藏室里的那个巨大南瓜。

也看见了南瓜里蜷缩着的尸体。

我的脸上，被刻上了一个巨大而怪诞的笑脸，刀口外翻，凝固的血液和南瓜瓤粘连在一起，看上去恐怖又恶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