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奶奶说得对，和夏鸣星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，我收到的名牌包和大额转账从不间断。

如果我真的一直装傻，说不定还真能嫁进夏家。

可是。

「你既然觉得他这么好，不如你去和他在一起？」我转过了身。

奶奶差点被我气晕过去：

「你真是无药可救了！」

宿醉的恶心感又涌了上来，我冲进来洗手间，扶着洗手台干呕。

她还在门外不依不饶：

「我说真的，夏鸣星又帅又大方，等他真的不要你了，你怎么办？」

「你平常穿的用的，哪一样不是他送的？我看你现在就是不清醒！」

我拧开水龙头，让水溅在脸上。

对着镜子，看着这张和他钱包里旧照片七分像的脸。

突然就笑了：

「那就不要了。」

有些东西，从一开始就不属于我。

5

我和夏鸣星之间，远不是奶奶所说的那样功利。

十六岁那年的军训场上，太阳火辣。

我因为低血糖眼前发黑，恍惚之间，一个身影穿过刺眼的阳光。

然后把我背了起来。

「坚持一下，马上就到医务室了。」

自那以后，我便记住了他的名字。

为了离他近一些，我拼死拼活地学习。

最终拿到全额奖学金，与他考进了同一所大学。

所以当他真的站在我面前，笑着问我「要不要和我在一起」时。

我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。

我们像所有的情侣那样牵手拥抱。

在某个夜晚，他轻轻吻我，低声说：

「绾绾，等你大学毕业，我们就结婚吧。」

我本应该感到幸福的。

夏鸣星，你对我的那些好，究竟是因为我是谢绾绾。

还是因为我像某个人呢？

当你吻上那个女教官时，又在她的脸上寻找着谁的影子？

6

奶奶的劝说持续了整整一周。

从宿舍到教学楼，她亦步亦趋：

「绾绾，你就不能低个头吗？夏鸣星那样的条件，错过就再也遇不到了。」

我始终沉默。

「要是你们能和好就最好了，我早就把夏家那孩子当自家人了。」

我静静地看着这场表演。

奶奶转身看见我站在原地，愣了一下。

「不如您认他当孙子吧，」我说，「我们的祖孙情就到今天为止。」

她皱眉戳我的额头：「你这孩子！我还不是为你的将来打算？」

我闭上眼，不想再争辩。

直到她终于放弃，转身离开时重重叹了口气。

大四的课表很空。

上完最后一节专业课，我独自回到宿舍。

周一的公共课上，有个不太熟的同学凑过来：

「听说夏鸣星在准备毕业求婚？真羡慕你们的爱情啊。」

我整理笔记的手顿了顿：「我们分手了。」

她愣了一下，尴尬地笑了笑：

「不好意思，我不知道。」

「没事。」我继续写着笔记，笔尖在纸上划出平稳的线条。

课间休息时，我站在走廊尽头透气，隐约听见自己的名字。「谢绾绾和夏鸣星分手了？」

「会不会是家境差距太大？」

「不像啊，上次我还看见夏鸣星在女生宿舍楼下等她，手里提着保温桶，说是她生理期特意做的红糖小丸子。」

「那为什么分手？」

「谁知道呢……」

我吸了口气，然后转身离开。

刚回到座位，手机屏幕又亮起。

奶奶打来一连串电话，最后一条信息写着：「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，该明白什么是理智的选择。」

我看着那条消息，轻轻按熄了屏幕。

7

下课铃响了后，我才发现雨下得很大，砸在教学楼的玻璃窗上噼啪作响。

等我把书本整理好，走廊已经空无一人。

翻找手里的包才发现，伞忘在夏鸣星那里了。

自从在一起后，每次下雨他都会准时出现在教室门口。

久而久之，我连看天气预报的习惯都丢了。

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。

我站在教学楼门口，望着雨幕出神。

忽然，头顶多了一片阴影。

「没带伞？」

我猛地回头。

夏鸣星站在身后，举着一把黑色长柄伞。

他的眼神复杂，像是压抑着许多未说出口的话。

「我送你回去。」